第十三章:小林失蹤

放飯時間。

謝鷹髖匆匆地叮囑道:「陳伯承,如果午休我沒到的話代表我去比賽,隨身碟在這兒,先把檔案抓出來,檔名是……」

「你要不要把遺言也講一講?」蔡緯風抬起眼。

謝鷹髖定定地說:「我愛你。」

蔡緯風不說話了。

「要上廁所的,要刷牙的,快點去!」班長催促著,此時許久未見的龔珮玨和郭裕昇走了進來,林冠妤湊上前。「查到什麼沒有?」

「沒有。」她輕輕搖頭,郭裕昇接口道:「事實上小林今天根本沒來,昨天也是……自從文化二館那件事後他就沒來了。」

「真的假的?」劉嘉儀驚嘆道。

「他有請假嗎?」午餐時間來串門子的沈農祥冒了出來。龔珮玨說:「向老師打探了一下,發現他請了事假,好像是他母親情況不太好。」

「真糟糕,選這時候……還沒打聽到更多關於King的資料。」陳曉瑢蹙起眉。「他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確定,或許我們可以去醫院找他。」郭裕昇提議道。

「可以呀,找幾個我們班的一起去才不會洩漏目的。」龔珮玨說。

「對了,」沈農祥拿出一只小提箱。「新一劑的麻醉彈已經填裝好了,效能比以前的更佳,不會再發生倒下去的人還能爬起來開槍的狀況了。」

「真棒呀,可我們目前沒機會打靶了。」林冠妤苦澀地說。

「我們被禁足禁槍了。」沈儀心解釋道。

「噢,看來不太妙。」龔珮玨說:「不過沒關係,我們這些『看似局外人』的局內人會偷偷幫你們的。」

沈農祥微笑著:「像以前一樣,大家都會認真做好分內工作對吧?」

「我們這次超認真的。」劉嘉儀點著頭。「也不得不認真。」

「有新消息會再過來的,」郭裕昇跨出門口又轉過頭。「你們覺得……這齣戲會和去年一樣嗎?」

「那得看我們能不能把面具找回來了。」沈儀心嘆了口氣。「希望這回不要有炸彈就好。」

   

白色的芬芳霧氣緩緩上騰,盤旋在盈滿檀木香的空氣中,銀亮的鋁壺「喀將」一聲落到鑲有金邊的高級辦公桌上。

「喝茶吧……真的不要來點白蘭地?警官先生?」

「不,謝謝,工作時間滴酒不沾。」D微笑著,然後把資料夾中的相片抽出,遞到正嚴謹地打量他的王端面前。

王端微蹙著眉,右手習慣性地摩娑下巴,半餉,他淡淡地說:「我並不認識他。」

「相信您已得知文化二館的命案了?」

「是的,報紙都有,不過是在那倒楣鬼的身上找到了我的名片而已,警方也沒必要大驚小怪吧?」

「並不是有意冒犯,但被害人身上也搜到毒品,名片背後註明了當晚的時間地點,他似乎是來交易的。」

「你在暗示什麼,警官先生?」王端有些不悅地說。

他微微一笑。「只是向您說明情況罷了,別誤會,等逮到那個戴金面具行兇的殺人犯……」

「他帶著金面具?」王端厲聲問道,D點點頭。「目前有些懷疑對象……」

「是那些特務!」他咬牙說道,D瞥了他一眼。「張董已經告訴您徽章的事了?」

他沒回答。「那些小鬼不是警方和學校該管的嗎?」

「很抱歉讓貴公司蒙受損失,我們會全力調查竊案,至於兇手是不是特務會還不能下定論,而且管理他們的是情報單位。」D冷冷地抓起帽子站起身。「告辭了,董事長先生。」

「現在,我想他一有什麼證據就會衝上來逮人了吧。」李儒彬無奈地緊盯著外頭毫不遮掩、名正言順的監視者。

「誰知道呢?媒體的口擋不了多久。」彭宛苡托著臉。

突然幾個外交部的手機響了一聲,原因皆是一封「局外」特務回報的信:「小林失蹤,經詢問後得知他到過醫院一次,之後下落不明。11517、2289上」

「這下好了,證人蒸發了。」張儀玟愣愣地盯著簡訊,謝鷹髖一臉嚴肅地說:「要他們繼續尋找……我們得想想辦法。」

王靜文推測道:「幾種可能。第一:小林被綁走,可能是魅影那夥人幹的,更糟的狀況是他被滅口了,那麼應該會找到屍體。第二:小林自己離開的,原因不明……不管怎樣都很糟。」

「小林幹嘛離開?」林雨柔皺起眉。

「也許有人發恐嚇信,他避風頭去了。」陳怡均說。

「他能躲到哪去?特務會這麼……安全。」廖文玟閉口不說了。

黃妏婕憂心地提起筆又放下。「他總不會丟下母親不管吧?應該沒走太遠才是,醫院那裡要多巡巡……如果是另一種情況,小林被綁走,勒索信很快就會來了,或許他們要我們保密來交換人質。」

李昱檸說:「那他們肯定會耍詐。」

蔡澄安嘆了口氣。「哪個歹徒不是這樣呢?」

「那我們就比他們更奸詐,」劉紫芸笑了笑。「反正現在我們幾乎是有罪之身不是嗎?還有一個線索……」

「沒錯,那是目前唯一的寄託。」郭紫萱轉向謀劃部的成員。「來規劃去北成的路徑吧!」

 

第十四章:調查

D推開玻璃門,正伏案工作的局長有些吃驚地抬頭。「噢,你不監視他們了?」

「那叫小李他們去做就好了,我有更重要的事。」D坐進辦公桌前的旋轉扶手椅。「局長,能不能讓我看看最近關於毒品交易的犯罪紀錄?」

「你指文化二館那件事?」局長邊說邊打開檔案櫃的玻璃門。「刑事課的……有了。」他取出一本厚重的檔案夾遞給他。「有些是幾個月前的資料了,不過最近小宗犯案比較多。」

D一一檢閱著,並驚訝地發現宜蘭這個純樸的鄉村所展露的罪惡其實並未比大城市中少得太多。

「雪隧通了,很多事都變了。」局長淡淡地說。

D沉默地做著筆記,最後抬頭問道:「聽說王端在宜蘭有棟別墅?」

局長點點頭。「是的,在北成那兒。」

「能幫我查到地址嗎?」

「王端根本不住那兒,那只是有錢人炒作地皮罷了……你有想法對吧?」

D露齒一笑。「或許吧。」

「最好別違法。」局長叨叨念著,D卻早已大步走了出去。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的要求真奇怪。」交通課的老王面對著已有初步良好印象的新朋友,將椅子往後挪至另一台電腦前,費力地幫他調出水井一路上的幾支監視器畫面。

「謝了,朋友。」D迅速湊上前。

「要不是局長的命令——」

「知道了,我不會待太久。」他訓練有素地掃描一支支快轉的監視器畫面。一開始所有畫面都只有一條普通的馬路和民宅,偶有幾個居民來來往往。「這是上星期四的畫面。」他低語著,隨後螢幕又亮了,來到星期五,一切都一如往常——突然,他調慢速度。

一輛黑轎車,停在第三個螢幕右上角一幢房屋前,兩個人影下了車,此時約晚間七點,光線太暗,車和人融成一團黑影,隨後另一台車駛來,那兩人上了車走了。

「真奇怪,依那地點應該是王端的別墅。」他繼續快轉,天又亮了,是星期六,陽光照耀下一群人出現在螢幕中——

「特務會!」他低喊著站起身,望著那群愉快聊著天的學生在同樣那棟房屋前停了一會兒,至於做什麼因為是死角看不見,很快地,他們也走了。

D認真地沉思了起來。「肯定有鬼,特務會怎麼會到那裡去?那兩個人影呢?」他感到疑點重重。

「老王,幫我留意那路段的畫面好嗎?有動靜通知我。」D 飛快地抓起帽子離開,留下一臉不解的警員。

「你真幸運,剛好碰上我回來……今天我本來整天都不在的。」張董咧了咧嘴示意對方在對面的咖啡座坐下。

「那我真走運。」D 微笑著。一打聽到張董四點半會到蘭城新月巡一趟,他立即飛車奔至。此時侍者送上咖啡。

「你找我談什麼呢?面具遭竊那天的細節也已經告訴你們了……有什麼進展嗎?」

「我們已經調查過羅東高中的那只徽章,也有些成果,但證據不足。」D擱下咖啡杯。「你認為面具真是賓客所偷?」

「那是最合理的答案。」張董靠向椅背。「展覽是私人辦的,不是相關人是不會知情,但那只徽章說明了當晚有些羅高生在場,這也不能否認。」

「您聽說文化二館的那起命案了嗎?」D問道。

「聽說了,似乎是毒品交易?」

「是的,」D傾身向前低聲道:「張董,若那起命案的兇手是帶著黃金面具行兇的呢?」

「這太猖狂了,那些特務——」他停住口,D沉默地盯著他。「警官先生,我聽到了一點風聲,我不懷疑國家的情報單位,但目前情況……」

「我明白,張董,畢竟那天他們剛好也在新月阻止一樁毒品交易。」

「真是剛好不是嗎?」張董擠出微笑。「我是說,他們都是菁英,而且是擁槍自重的學生,要潛入會場也不是不可能……唉,我只想把面具找回來,不然上司會責罰的。」

「你似乎倍受王董的信任?」

「這個……可以說他挺器重我的幫忙。」他又皺起眉。「可我辜負了他。」

「放心吧,張董,我一定會盡全力調查。」D站起身。「對了,你不覺得這件事有《歌劇魅影》的風格嗎?面具後必定是個醜陋而怯懦的人。」

「是呀,」張董瞥了手錶一眼。「噢,時候不早,我得趕下場會議,這頓我請吧。」

「不了,我還在執勤……各付各的吧。」D笑了笑,兩人一起離開了咖啡廳。

此時鄰桌的女子沉思了起來。在其他朋友如廁未歸的同時,數學老師思索著方才那段關於特務的對話,咖啡的薄霧緩緩上騰。

 

不知怎地就是想看看。

D四周巡逡,終於在複雜如迷宮的百貨公司深處發現了King集團不算小的店面。他假裝欣賞著櫥櫃裡的首飾,聽著後方的動靜。

「這種雨天實在是,地板永遠拖不乾淨。」一個工讀生抱怨道,另一個說:「是人的問題吧?我就沒聽小林抱怨過。」

「可他現在不也翹班了嗎?丟下我們在這裡累得半死,自以為是羅高的就了不起……」

羅高?警探轉過身。

「至少人家還能在私人展覽倒茶水,不像我們只能拖地。」

「那是張董喜歡他,看他可憐,才讓他賺點加班費,這下好了,面具被偷他還被採訪呢!」

「這位小林,」D露出微笑湊上前。「是你們的朋友?」

「是呀。他今天不在。」拖地的男生說。

「您找他?」倚在櫃檯邊的女生問道。

「噢,我只是對竊案感興趣……你們那位朋友當晚在場?」

「嗯,張董找他去打雜……你是記者嗎?」女孩斜睨著他,D搖搖手:「不,我是小林的……叔叔,聽他說竊案的事想問問。」

「噢,因為公司要我們別理記者。」他擱下拖把。「有什麼問題嗎?」

「敢問貴公司最近營運?……」

「噢,你說客人呀?沒有大大變化,而且因為竊案反而讓King更出名了。」女孩說。

「很多人知道那只面具嗎?」

「大家都知道有那件寶貝,但價錢不清楚,公司一概不談。」

「光是那些黃金就值不少了吧。」少年說。

「那麼小林知道嗎?」D敏銳地掃了他們一眼,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欸,小林一直很安靜,可他是張董的心腹,或許……」

「我明白了。」D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你們也對竊案感興趣嗎?」

「事實上蠻好奇的。竊賊是怎麼辦到的?」

「肯定技術高超,」少年說:「如果是我就會等到事情平靜後再出售。」

「難道不怕別人劫走嗎?」女孩瞪著他。

「藏好就好啦。」他聳聳肩。

「謝謝你們陪我聊,那麼我先走了。」D說著匆匆繞過櫃抬離開,四周又回復人群的喧鬧聲響。

女孩一手撐著櫃台。「你說呢?我覺得那人不像小林的叔叔。」

「肯定是個偵探。」他望著門口。

 

第十五章:又見H

「真的?」

「是真的,一個警官跟另一個男的——他叫他張董——在談竊案的事,而且提到了你們。」數學老師放下手中的水瓶,離下課還有一分鐘。

「八成是D。」林冠妤說。

「噢,難怪我們昨天在樓梯邊嚇到的不是他。」劉嘉儀點著頭。

「他的談話對象應該是張超,King的經理。」郭紫萱抬起頭。「老師,他們還談了什麼呢?」

她想了想。「張董好像提到那只徽章和羅高有關……對了,他們也提到了魅影。」

D也發覺了是嗎?」薛雨棠靠向椅背。「我還以為他從不看歌劇。」

「我一直不懂……金面具的竊案和命案有關?包括學校的那件?」

特務們面面相覷。「好吧,老師,既然妳已經加入臉書就和我們有關聯了。」李昱檸交叉著雙臂。「命案都是一個帶著金面具的神秘客幹的,然後牽連我們。」她簡單帶過。

「噢,我明白了。」數學老師隱約想起辦公室的流言。「那你們……」

「我們是無辜的,老師,」陳毓如輕聲道:「這件事很快就會解決的,至少目前有方向了,在歲末之前……」

「拭目以待。」賴辰馨無聲地說。

鐘聲倏然敲響,數學老師提起水瓶微笑道:「我會保密的。」

特務們目送她離開,班長宣布道:「放學留下來籌備計畫呦。」

 

一張經放大處理的北成地圖平攤在桌面,「局外特務」賴麗庭指著用紅筆繪出的路線。「我查了查,發現這樣走最安全,人車最少——其實北成本來就蠻寬闊的——在水雲間民宿轉彎就是水井一路,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那屋子的位置,周邊沒有太多藏匿處。」

「這倒是個缺點,不過我們會找人把風。」薛雨棠說。

「藍色線是回程?」陳姿影問。

「嗯,你們收工大約是凌晨一點,最好挑比較沒監視器的路段,像這條和這條。」她指引著。「回程分散行動比較好,免得看起來像一群幫派份子,我畫了很多條,家住附近的人可以直接進北成社區,否則找隱蔽物較密集的路,因為怕武器太明顯。至於迴避警方的部分……」

「哈囉!我來了。」古佳珍興致勃勃地跑了進來,將一疊表格擱在桌上笑著說:「我打聽過了,透過好些朋友呢!這是警局的巡邏時段和名單,有羅東和北成分局的……其實都有啦,以防萬一,你們是明晚要去夜遊對吧?那是棟大人物的房子?」

「嗯,King集團負責人的別墅。」陳芮華回答。

「聽起來真有趣,如果需要人手……」

「不,這次只搜屋子、不開火,再說這叫私闖民宅。」謝鷹髖聳聳肩。「要解決問題非得這麼辦。」

「那麼祝你們好運,有需要再找我。」賴麗庭說著匆匆離開。

「啊,看見朋友來幫忙真好。」張燕亭嘆道:「雖然幫的是違法的事。」

「特務和警察最不一樣的地方是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辦事。」李藝遙收起短槍。「就在明晚。」

「所以有空的話多去繞繞,熟悉環境和疏散路線。」賴麗庭捲起地圖。「你們想找到什麼呢?」

「其實也沒什麼目標,但重點是要查出那是誰的屋子。」沈儀心微笑著。「我有預感,肯定有所收穫。」

廖文玟嘆了口氣。「如果有金面具好了。真不曉得兇手幹麻戴那麼貴重的東西犯案——」

「他在哪裡?」D突然衝了進來,所有的特務警戒地抬頭,賴麗庭把地圖藏到身後。

「有何貴幹?」蔡緯風平靜地問。

「那個關鍵證人,叫小林的,他去哪兒了?」

「他自從文化二館那件事後就沒來學校了。」李儒彬面無表情地說:「下落不明。」

「我來晚了。」他按著頭,表情懊喪。

「我們也有同感。」蔡澄安表示。

「你找他做什麼?」張儀玟問。

「他肯定知道些什麼!那晚他在場,張董卻隻字未提,那只徽章他執意認為是你們的,總之,你們真不知道小林去了哪裡?」

陳伯承倚著桌邊。「我們之前還懷疑他恐遭不測……試過醫院沒有?」

「去過了,僅有一次的探病記錄……他母親住博愛對吧?」

「效率真高啊。」鄭舒宇忽地傾身向前。「警官,你到底懷疑什麼?」

D沉默地盯著他們。兩種可能:特務會盜走面具而且死不承認,或是那個叫小林的少年……但為什麼?文化二館那次他不也收到恐嚇信了?沒有動機……現在其中一個失蹤了,我需要人手搜索……這整件事是精心謀畫的,若特務會是被陷害的?如果是,他們會很樂意幫忙找出真兇手,如果凶手就是他們,等我取得證據再假裝合作中逮人也不遲。

D整整外套,語調從容地說:「事實上我已經有些想法,但我需要找人合作。」

「如果別再找人整天監視的話,本會或許會同意。」蔡緯風提出條件。

「當然沒問題。」他微笑著。「那麼我們就是盟友了,名片上有手機,如果需要的話明天我把所有資料帶來。」他說著欠了欠身,瀟灑地大步離開。

賴辰馨眨了眨眼:「我們站同一陣線了?」

「特務會的宗旨之一是做對目前狀況益處最大的選擇。」張玉琪聳聳肩。「至少沒人監視了。」

「資訊越多,破案越早。」張燕亭說著蹙起眉。「他認為小林知道多少?」

「連我們也不清楚呀,」郭紫萱托著臉。「我覺得D還是懷疑我們。」

 

一個黑影迅速從川堂牆角閃出,散彈槍的槍管定在他面前,男子停下腳步。

「這麼急去哪呀?亨利先生?」廖文玟笑著問,H想回頭卻發現後方是數雙敏銳的目光。

「想好買價了嗎?」李昱檸斜睨了他一眼,沒想到後者突然問道:「那小子在哪?」

黃峻唯攤了攤手。「小子的範圍有點廣耶,你指的是——」

「那個在新月打工的小鬼!代號法蘭克,面具被偷的那一晚他——」H猛地噤住口。

「您知道的還真多呀,H先生。」薛雨棠微笑道:「不過你晚了一步,他失蹤了。」

「什麼?」他一臉沮喪。

「您找他做什麼?」陳毓如問。

H一語不發,只是喃喃自語:「他很危險……我得走了。」他飛快地轉身,特務會用眼神交流了一秒決定不攔他。

「把傢伙收好吧!最近警察抓私藏槍械抓得很嚴哪!」黃承政揮手喊道。

「對了,他不要面具了?」謝鷹髖問道,沒想到走廊另一端的H忽然回頭,鄙夷地瞥了他們一眼冷笑道:「別鬧了,面具根本不在你們這兒。」

 

第十六章:邀請函

晨間八點,上課鐘敲響。

然而過了十五分鐘後,前往搜尋數學老師未果的幾個人把國文老師帶了回來。

「她可能生病什麼的吧。」老師翻開論孟,而特務們大都心知肚明其原因。

「欸,蔡緯風!」國文老師對著後方伏案未起的人喊道:「蔡緯風!」

「幹麻幹麻幹麻!」蔡緯風嚷著,老師方才驚覺中了偷天換日之招。一個經典的梗就此誕生。

 

氣氛忽然十分凝重。一封純白的信紙擱在桌上,是211的幹員在小林的座位上發現火速送來的,已拆封,所有特務利用午休時間召開緊急會議。

「親愛的特務會:您的朋友現在是我的座上賓,要見他請在晚間十二點於北成的水井一路別墅一晤,該是談談的時候了……只和你們談,各位懂得談判規矩的。   魅影」

「真的是他。」王靜文喃喃道。

「當然了,還有戳章呢。」劉紫芸揚揚信封,上頭的紅泥印章和劇中的並無二致。

「小林果真被綁了。」黃妏婕憂慮地說:「被魅影。」

「那棟別墅果然和魅影有關。」陳怡均思索著:「那H呢?他知道些什麼?」

沈儀心蹙起眉。「那小林又知道些什麼呢?現在所有人都綁在一塊兒了……H是王端的人?」

「嗯,」林刻潁盯著筆電螢幕,再次瀏覽上午由D傳送來的資料。「那是王端的別墅,但他幾乎沒住過。」

「果然是大人物,嗯?」陳姿影露出期盼的神情。「那就更值得我們去看看了。」

「還有救人。」謝姵鈴握著手。

「魅影為何要選那裡呢?不會又被嫁禍吧?面具遭竊把王端也扯了進來?」陳曉瑢托著臉,郭紫萱說:「我開始覺得那棟屋子是重要的關鍵,非去不可,但魅影可能設人埋伏。」

「那就磨亮槍、填滿子彈,沈濃翔拿來的麻醉藥可以拿來實驗,」李儒彬站起身。「對新幹員來說這大概會是最刺激的一次。」

「那也不一定。」鄭舒宇笑了笑。「但肯定是最戲劇化的一次。」

「誰叫白白浪費一張邀請函有點可惜呢?」李藝遙淡淡地說:「最詭譎混亂的時刻就是最接近真相的時刻。」

「新任務:晚間十二點,北成,三十六人,進行秘密攻堅、談判。」陳芮華想了想,又添上:「破案機率:極高。」

 

第十七章:大冒險

城市裡的燈光像萬頭鑽動的蟲蟲,而郊區則是被排擠或過度清高的蟲蟲打牌聊天的地方。

我在想什麼啊。7914搖搖頭,可以叫瞌睡蟲逛羅東夜市去嗎?今天不是假日,應該不會碰上到處問路的人才對……路的另一端起霧了,沖淡了刺目的街燈,也替面前巴洛克式的大理石農舍做護膚打光,對了,還有胭脂……用血如何?

她又搖搖頭。早知道就不要寫小說寫那麼晚,上工前一個小時應該睡死一陣的……算了,也來不及了。她將手中改良過的小型無線電通訊器收進口袋,望向前方。

監視器什麼也看不到的——或者說在它被轉向後看不到。此時傳來輕微的「喀啦」聲響,俯身在雕花鐵門前的盧妤庭朝負責攻堅的人點點頭,錶針指向十一點半,埋伏是第一步。

「等等,」郭紫萱輕聲喊道,原因很明顯,一旦鐵門開啟,圍牆邊數個對稱的小孔射出一條條縝密的紅外線雷射。

「還真先進。」黃承政揚了揚眉。

「這在意料之中,沒飛鏢射過來就不錯了。」蔡緯風湊近無線電。「15106,總電源箱在後頭嗎?」

話機傳來回覆:「對,但圍牆太高,上頭還有柵欄,只看得見一些。」

「沒有外接電線嗎?」

「沒……等等,」鄭舒宇用話機向看守屋子兩旁的人問道:「有沒有連到紅外線偵測器的電線?」

陳怡均和陳芷螢巡逡後很快地回覆:「只找到接頭,電線埋在圍牆裡。」

「這是要我們拆牆嗎?」大門外的張玉琪瞥了房子一眼。「紅外線還會移動欸。」

「要硬闖不太可能。」林冠妤研究著鐵門上的感應器。「得刷磁卡才能除掉防禦系統。」

「磁卡?」陳曉瑢靈光一閃。「如果總電源箱在內部,鐵門上的感應器就必須連接到屋裡的總機解除防禦,如果能破壞屋裡成對的感應器……」

李儒彬迅速掏出望遠鏡,繞到最接近別墅的位置,謝鷹髖拿著手電筒照進窗戶裡頭。「沒錯,感應器總機開關在客廳牆上。」

「很好,在彈道範圍內。」薛雨棠端起狙擊步槍,板機一扣,細微的玻璃碎裂聲中,屋內閃過一絲火花,前院的紅外線全數暗去。

「好耶,」賴辰馨檢視門口,確認沒有監視器。「好啦,你們可以進去了,小心點,我們在外頭把風。」

象牙白的硬質木門再度臣服於秘訊部萬能的開鎖用具下。「這比外頭的容易太多了。」盧妤庭說著推開門。

一片漆黑的靜默。為防止屋內有監視器的風險,只有數點手電筒晃動的白光和窸窣的腳步聲。

「十一點四十。」陳芮華瞄了螢光腕錶一眼。

「得在魅影來前趕快調查。」黃妏婕拿出屋內配置圖(D不知怎地弄到的,剛好拿來用)。「理論上共有六個房間加兩間浴室,後門在最裡頭的陽台。」

「這間是客廳。」蔡緯風環視四周。「那麼各自分開搜索,十五分鐘後集合,王端之所以還沒離開宜蘭肯定是還沒把東西全帶走……仔細搜,尤其是文件。」

黑影分散至不同房間去了。

 

「這房間放了好幾世紀了吧?」陳姿影皺著眉戴上薄手套,拉開梳妝檯前的抽屜。劉紫芸檢察著衣櫃,裡頭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嘛。」她嘆口氣關上櫃門。李昱檸從積滿灰塵的窗戶望向外頭,手電筒的光束游移著,飄到地板上。「呃,待會兒找把掃把好嗎?這裡到處是腳印。」

隔壁傳來些許聲響。「她們倒玩得挺樂的。」她把槍擱在沒灰塵的地方。「我去跟他們要些驗指紋的粉末。」

此時陳姿影費力地從抽屜夾縫中抽出一張文件。

 

「這間臥室大多了。」李昱檸輕推開門,發現她們全聚集在床腳邊。「你們找到什麼啦?」

張玉琪興奮地轉身。「你看這個。」

後者望著上頭立有檯燈的床頭櫃皺眉,劉嘉儀笑著說:「快,點點,秀一下。」

林冠妤清清喉嚨。「看好了,這是個床頭櫃對吧?」她緩慢地轉動檯燈,只聽見喀啦一聲,檯燈被拔起,燈座卻還在——當然了,因為那是個保險箱的旋轉鎖。

「這櫃子是個保險箱?也太酷了吧。」李昱檸伸手拉抽屜,發現根本打不開。

「偽裝得很好的保險箱。」劉嘉儀點點頭。「叫秘訊部的來撬一下。」

 

「快剪啦,17915。」蔡緯風倚在牆邊。

「幹麻幹麻幹麻。」謝鷹髖回了一句,又盯著眼前的配電盤,微弱光線下的電線密密麻麻。「你確定沒警鈴?」

「我檢查過了,沒外接出去的電線,現在要做的是把這屋裡所有可能的保全關掉。」黃承政催促著。

「好啦。」他將小刀靠近一條較粗的的黑電線下方,輕鬆地割斷了控制保全系統的電線。

一片沉默。「幸好沒有防破壞的警鈴。」謝鷹髖鬆了口氣,陳伯承走到螺旋樓梯邊向下望。「不知道一樓的查得怎麼樣了?」突然無線電傳來聲響:「編號是7714,驗指紋的東西在你們這兒嗎?」

「噢,忘記分了,我們立刻拿過去。」

「還有我們找到了一張文件和鎖上的保險箱,需要秘訊部的……」

「我去找。」陳伯承說著走下樓。

 

「我覺得這廚房不會有什麼欸。」廖文玟關上照理說應該裝有瓷器的玻璃櫃。「頂多只有發霉的泡麵。」

陳毓如搜索著木抽屜,然後低聲嘆道。「噢,我找到了更棒的東西。」

郭紫萱湊上前。「讓我瞧瞧。」她小心地解開紙包上的棉繩,報紙緩緩散開,一把黑手槍在手電筒的白光照耀下閃爍著,她隔著手套檢查了一下。「少了一發子彈,槍柄有個W的字樣。」

「八成是王端的槍。」廖文玟說著,陳伯承走了進來。「我拿驗指紋的工具來,秘訊部的有在你們這嗎?」

「隔壁。」陳毓如指指後方。「對了,這兒有一把槍。」

「查查上頭有沒有指紋,我先走了。」他說著消失在門邊。

 

陳伯承推開門。「總算找到了……樓上有個保險箱需要開來看看。」

「有收穫呀。」秘訊部的盧妤庭站起身準備上樓。

「現在只剩我們找了。」陳芮華和彭宛苡望著儲藏室裡滿滿的雜物喃喃道。

幾分鐘後,她們從一堆如山的紙箱後探出頭。「都是空的?」

「裡頭的東西八成都被帶走了。」

「卻不拿箱子?」彭宛苡問,陳芮華想了想。「的確很怪,不過我覺得有更怪的地方——妳不覺得這間儲藏室太窄了嗎?」

彭宛苡打量四周。「儲藏室本來就……等等,難道……」她拿出無線電聯絡隔壁間的幹員:「11716,這裡是121210,我們要做個實驗,聽好了。」她敲敲兩房間之間的夾板。

「有聽見嗎?」陳芮華問。

「什麼?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兩人對望了一眼迅速衝出門口,搜索客廳的幹員一臉困惑地從隔壁的門走出。「怎麼?」

彭宛苡壓低聲音。「你們不覺得這兩間房間——儲藏室和客廳——的距離太遠了嗎?只有兩扇門,卻有多餘的空間……」

沈儀心深吸了口氣。「妳是說……」

「秘密隔間。」陳芮華靜靜地說:「快!暗門一定在客廳……」

 

「已經搜一陣子了,沒看見什麼。」黃妏婕說著,幾個人進入了客廳,李藝遙殿後。

這扇門未免太邊了點,都碰到另一面垂直的牆了,動線設計不良……等等。她環視客廳,空間明明很大,那門口出去的那面牆……「我想我找到入口了。」她將門輕輕關上,深褐色的壁紙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門把。

「在門後?」沈儀心走上前卻被陳芮華拉住。「等等,那扇小門的下面……」

門縫,射出了一道光。

「有人在這裡?」黃妏婕無聲地叫道。

秉持著一貫的冷靜,特務們審視著狀況。「他或她知道我們進來嗎?」沈儀心小聲問。

「都翻箱倒櫃了怎可能不知道?」彭宛苡悄悄握上門把。「反正我們人多……咦?沒鎖?」

「也許他準備好對付我們了。」陳芮華湊近門邊。

「但我什麼也沒聽見,連呼吸聲也沒——」李藝遙迅速打開門掏槍,所有人警戒地搜尋這間無窗的書房,燈投射出暈黃的光輝照在地板的黑影上,頓時所有人呆立在原地,瞠目望向那具因一顆子彈而了無生氣的屍體。黃妏婕的話音顫抖:「天哪!那是H……還帶著金面具!」

 

稍早,二樓。

特務們聚集在那只善偽裝的保險櫃旁,盧妤庭鑽研著上頭的鎖然後點點頭。「這好像已經被開過了,沒鎖好。」隨後喀將一聲,保險櫃霍然開啟,裡頭空無一物。

「什麼嘛。」張玉琪嚷著,陳姿影湊上前。「底部有些東西……」

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一些不起眼的白色粉末閃耀著。陳曉瑢輕聲道:「這該不會是……」

陳伯承取下一些樣本放進小塑膠袋。「這可能無法當呈堂證據……毒樹果實理論。」

「別扯公民了,王端的屋裡有海洛因?」黃承政移動著手電筒,謝鷹髖思索著。「那麼演藝廳和文化二館的命案是王端幹的?」

「但,為什麼?為了滅口?」林冠妤說。

「很有可能,他冒的風險不小呢。」劉紫芸採集那張文件上的指紋,上頭有些潦草的字跡和數字。「這似乎是毒品交易記錄,但只留下這張不完整的。」

「看來走得挺匆忙的……我們得快了。」李昱檸又皺起眉。「但若是王端犯的案,金面具又是怎麼回事?」

「而且H是王端的人為何還來找我們?」劉嘉儀說著,此時彭宛苡匆忙地衝上樓,所有人都抬起頭。

「兇手又犯案了!這次,死的是魅影……」

鄉間路燈的微光下,林育辰將手中的高校誌再翻過一頁,黃峻唯又嘆了口氣:「已經十二點半了,他們還沒解決嗎?」

「他們可能去和魅影喝杯咖啡什麼的。」林育辰應道。

「那也要找我們呀,天氣冷得要死,還得枯守在空蕩蕩的路口。」他蹲下身,忽地又抬頭。「你聽見了嗎?」

「什麼?」

「引擎聲。」他倏地抽走林育辰手中的書,望向田的另一端。

「也許晚上有人回來。」林育辰奪回書,黃峻唯抓起無線電。「你覺得半夜會有這麼多車同時回來嗎?而且都朝這裡來!得趕快通知守下個路口的……」

 

「什麼?」張燕亭稍稍挪開話機傾聽著,蔡澄安著急地說:「真的欸!有車聲……我們要不要先躲起來?」

兩人迅即閃至變電箱後,四周一片漆黑,只見路的盡頭出現數雙刺目的車燈。

「朝這裡來……那些人怎麼知道的?」張燕亭急急地暗下通話鈕,蔡澄安悄悄向外望。「不大妙……」

 

林刻潁來回踱著步,最後走向守在住宅旁的吳得鴻。「真的,他們愈靠愈近了。」

「離別墅還有一段路,如果他們過了這個路口右轉的話我們就得撤了。」吳得鴻和林刻潁走向路口,伏低身,幾秒鐘後,數台黑轎車從面前呼嘯而過。

「至少有四台,都是同款車。」林刻潁說。

「而且都沒車牌。」吳得鴻站起身,目送那些不懷好意的轎車右轉,朝水井一路駛去。

 

守在水井一路兩端的幹員迅速會和,王靜文立刻用無線電通知別墅裡的人撤離,隨即引擎聲從不遠處傳來。林雨柔叫道:「等等,我們撤去哪?」

「這裡!」張儀玟在對街招手,此時所有特務衝出屋子,帶著滿滿的收穫,而車影從路的兩端緩緩駛進。

「那些大城市來的保鑣肯定想不到這裡可以躲。」張儀玟笑著接過王靜文遞給她的手電筒扭亮,照進地下的洗衣道。

「我們要憑空消失了。」謝姵鈴說著迅速將竊聽器裝在路邊的花盆上,待最後守衛別墅兩邊的人都躲進地道並用盆栽遮掩入口後,吵雜的腳步聲跨出黑轎車,隱約聽得見金屬的碰撞聲響和談話聲。

「果然是來除掉我們的。」鄭舒宇揚著手電筒,窄小的甬道內幽暗死寂,這會兒像條低聲呢喃的水溝。

「小聲點,他們在搜人。」陳姿影說。

傳來鐵門開啟的聲響。「進屋了。」沈儀心繼續說:「然後他們會看見被破壞的保全和密室的屍體。」

「屍體?」林雨柔叫道,張玉琪噓了一聲。「對,屋子的客廳有間密室,我們的H,亨利先生,帶著金面具死在裡頭。」

H是魅影?」陳怡均驚訝地說,李藝遙接口:「那只面具和文化二館命案時我射中的面具一樣,有彈痕。」

「而且王端是販毒份子,海洛因是他搞的。」廖文玟哼了一聲。

「若H和王端有關又為何會死在那裡?他和毒品有關?又為何被殺?」張儀玟十分困惑,謝鷹髖搖搖頭。「牽扯到太多東西了,找到的指紋和粉末要到明天才能確認。」

林冠妤抬起頭。「對了,那只金面具呢?」劉嘉儀露出藏在外套裡的塑膠袋。「這可是高級貨。」

「價值幾百萬的寶藏在我們手上,可它現在看來是如此可憎。」陳伯承說。

「是呀,而且也沒找到小林。」王靜文蹙著眉。「這是陷阱,那些人怎麼知道我們來?」

「我猜密室裡有額外的監視器,從保全獨立出來的系統,他們看見我們了。」蔡緯風說。

「他們怎麼還不走?」李儒彬低著頭。「這裡都是蜘蛛。」

光線照在淙淙的水流上,一群忍者龜無奈地等待著,沒人靠近水溝。約莫幾分鐘後腳步聲再度響起,伴隨著幾聲咒罵,荷槍實彈的人上車走了,四周歸為寧靜。

特務們有些狼狽地爬出下水道。謝姵鈴取下竊聽器。

「我想今晚這樣就夠了吧。」張玉琪疲倦地說,張儀玟用無線電通知其他幹員解散。

夜,已經很深了。

 

第十八章:真相?

「這不可能。」

「但是真的,那只是金漆塗在白金面具的表面而已。」D面無表情地說。

午休會議的氣氛十分凝重。

「又被耍了!」鄭舒宇敲了桌子一下,張燕亭頹喪地說:「面具是假的,那H……」

「屍體已經處理好了,身上的證件都在,他是替king處理寶石交易的主管之一,屬於張董的部門……你們認識他?」

「他找我們談過,要我們把面具賣給他。」劉紫芸靠向椅背。

薛雨棠嘆了口氣。「既然我們是盟友,昨晚發生的事你也知道了,結果搞半天只找到假貨,證人又都閉嘴了,唉,乾脆一點告訴你吧,我們在追蹤亨利。」

「他向我們買面具,我們假裝答應是為了跟蹤他背後的頭子,追蹤器指向北成王端的別墅H,可能是他派的。」林育辰推測道,黃峻唯接口:「如果王端真想要回面具,他應該毫不遲疑地付錢,但之後H消失了一段時間,再見到他時,他卻一口咬定面具不在我們這兒,期間經過第二起命案。」

「奇怪的是,H也在找小林——小林那晚看見了什麼卻又莫名失蹤。」黃承政想了想。「昨晚人質沒出現,倒是魅影死在裡頭,現在又發現面具不是真貨。」

「文化二館的面具也是,但那的魅影卻是個女的。」李藝遙說:「面具好像一直在不同人手上。」

李昱檸傾身向前。「重點是誰殺了H?——不管他是不是魅影——殺他有什麼好處?他以為那只面具是真的?」

D發表看法:「我的意見是,既然沒有人質來過的跡象,表示是兇手把面具放到他身上讓他替罪,但和先前魅影的印象並不符,手法未免太拙劣。」

「真正的魅影想斷了線索。」蔡澄安尋思著。「查了半天真貨仍下落不明。」

陳芷螢問道:「對了,那粉末真是海洛因嗎?」

D點點頭、「純的,儲藏室裡也有些粉末,看來是個毒品倉庫……這下有趣了,竊案、命案毒品交易全和王端有關。」

「他會落跑吧。」張燕亭皺著眉。

「我想他不找回面具是不會走的,而且他執意認為是你們所偷,我沒向他提海洛因和面具的事,對於亨利的死,他十分驚訝。」D說。

賴辰馨突然問:「那張董呢?」

「我等會兒要去見他,到時再告訴你們。」他站起身又轉頭瞥了特務們一眼。「你們會證明自己無罪的對吧?」

「就快了。」陳毓如淡淡地說。

 

「顯然D和我們同一邊了,他沒提弄壞保全的事。」王靜文說。郭紫萱聳聳肩:「那些也不能當呈堂證據……快!從H身上找到的信在哪?」

吳得鴻拿出一只塑膠袋平放在桌面,信上只有簡單一行:

「致親愛的特務會:失望了嗎?沒關係,明晚的歲末聯歡見!   魅影」

「和去年的情況一模一樣!」李儒彬按住頭。「我受夠炸彈了。」

「只怕今年會有更多填滿子彈的人囉。」陳曉瑢嘆了口氣。「要找回面具非得這麼辦。」

班聯會會長陳毓如一臉嚴肅地說:「我把會場配置圖給你們。」

D輕輕地將身後的木門關上,剎時間他覺得張董的表情有些慌亂。

「坐吧。」張董的聲音像隨時會繃斷的弦。

D坐在他面前,之間僅隔著一只辦公桌。「既然您已知情,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亨利先生被發現在王端先生的別墅中遭人謀殺,依資料,他是您的屬下,您想對此事提出什麼解釋嗎?」

「我很遺憾失去一個優秀員工。」他頓了一下。「我是依照上級命令辦事,可能那晚王端要見他。」

「但王端說那時他還在飯店裡,有人證。」D緊盯著他。「亨利先生替貴公司從事寶石交易?」

「是的。」

「那麼貴公司近來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貨色嗎?我看亨利先生挺忙的。」D露出短促的微笑,張董臉色發白,沉默不語。「面具找回來沒?」他突然問道。

「找是找到了,但出了點意外,那並不是真品……亨利不也知道嗎?」

「也許是那些特務殺了他把面具掉包——」

「他們的確值得調查,張董。他們讓我了解這案子不單純,至於那個叫小林的……」張董忽地抬頭,D繼續說:「是您的員工對嗎?他是羅高生?」

「是的,但他失蹤了……」

「總會有人知道他在哪的。」D站起身。「告辭了,張董。」

「看來時機差不多了。」少女從扶手椅上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外頭的一片灰濛。「你可以發那封簡訊了,F。」

「王端真的會被捕嗎?」面前一臉蒼白的少年緊握著拳問道。

她挑了挑眉。「當然了,命案、面具、毒品全和他有關,他若逃得了肯定是運氣太好。」

「我要他死!」F顫抖著說:「我願意親自動手,那惡棍殺了我父親,還假惺惺地塞給我媽錢要我們閉嘴離開台北……是謀殺!我從不懷疑,我爸受不了良心譴責要揭發那傢伙的骯髒交易,結果呢?意外?王端謀殺了他……」

她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上級沒命令不准動手,當初也說好了,你弄到面具,我們替你復仇讓王端付出代價……而現在面具還沒到手。」

「那當初妳說的一半酬勞……」

「面具到手再提這件事。」少女哼了一聲走向門邊,F又說:「喂,你們真的只要面具對吧?……特務會只是工具?」

她朗聲笑起來。「天啊!F,那些人成了你朋友啦?反正你只要拿到面具就好,其他的最好別管太多,免得上級以為有人叛變了。」她瞪了他一眼,離開了。

一絲不安掠過他的心頭。是的,特務會一直在幫他,但那全是陷阱,天曉得明晚……他用力搖頭,復仇的火焰燃起,他撥起了簡訊。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衍伊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